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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13:40:06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五章 太子燕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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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07/31 浏览次数:110177
  
这里,是草原和戈壁的交界处。天苍苍,四野的荒草被远方的斜阳染上如血般的厚重。连绵几里黑色的帐篷此时遮盖住了下面无尽的黄沙野草。

燕国太子弃此时正坐在最中央的黑色帐篷里。他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黑衣,越发衬的面色苍白如雪,一双眸子却又漆黑的如无尽的夜空,深不见底。他的左手拢在袖子里,据说,他的左手握着就是从不落空的‘胭脂刀’。胭脂刀现,不饮鲜血不罢休。

燕弃,燕国国君的大儿子,是国君夫人所生。在燕弃十五岁的时候,燕国国君宠爱如夫人梦姬,渐渐冷淡了夫人。子以母贵,燕弃也失去了国君的宠爱。如夫人梦姬有个十岁的儿子,是国君的二儿子。梦姬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当上太子,竟然说动国君把燕弃送到了秦国当人质。

燕弃到秦国五年后,秦燕交恶,各自纠集盟国,打了一场恶战。燕弃做为燕国送到秦国的质子,还能有什么好的结果。一年后战争结束,燕国朝中上下始终没有燕弃的消息,认为他已经被秦国杀了。就这样,梦姬的儿子被国君立为太子。而燕弃的母亲,国君夫人伤痛交集下,大病不起,不久带着对儿子的思念离开了人世。

又过了一年,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清晨,燕国都城燕下城外,出现了一群黑衣骑士。当先领头的青年一身黑衣,面色苍白如雪,漆黑的眸子如夜空一般深不见底。当领头青年举着自己的印章,表明自己的身份后,燕下城人认出这个黑衣骑士居然就是失踪多年的燕弃。

燕弃带着手下八十死士进了王宫。那一夜,王宫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只是,三天后,燕国国君废了二公子的太子称号,改立燕弃为太子。而如夫人梦姬则在一个月后暴病身亡。燕国国君幽居深宫,把所有的国事都交给了燕弃。不久以后,被废了的二公子被送往齐国做了人质。

一时间,燕国上下都被这一串事情震惊了。只是,没有人敢质疑燕弃的行为,也没有人知道,燕弃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情,朝臣上,敢反对燕弃的人,都已经死在了燕弃的左手胭脂刀下。



燕弃稳定了自己在燕国的地位后,迅速施行了一系列的富国强兵之策,加强了燕国与中原诸国甚至远到楚越等国的贸易往来,并用燕国上好的毛皮,山参,药材同游牧民族换得大量的良马铁器。不到两年的时候,太子燕弃带着燕国大军,征服了邻近的蓟国,并把都城迁到蓟城。

而燕弃此时的声望也已经传遍天下,当他在攻破蓟城的时候,因为蓟城城守的殊死抵抗,燕弃亲自下了屠城令,居然把所有蓟城的城民一个不留,全部杀光。这事情传出去后,燕弃成了一个残忍好杀的血腥太子。不过,在燕国国内,燕国上下却把燕弃敬若神明。

燕弃最好杀光所有的别国人,大地上,只有燕国国民,那是最好的。这样,每个人,都可以拥有更多的土地。

战争,就是胜利的一方拥有一切,而失败的,只有死。

燕弃喜欢这种感觉,在他眼里,这个世道上,弱者不配生存下去,只有强者,才配享有上天赐予的一切。

从燕弃在秦国做人质的那一时刻起,燕弃就告诉自己,他要成为强者中的强者。所以,当他因为偶然的机缘,成为黑夜圣教的教主夜魔的弟子后。燕弃用五年的时间成为了夜魔最出色的一个弟子。最终,凭着黑夜圣教的力量,燕弃夺回了自己的太子之位,他的目光,还在看向遥远的南面,西面。他要把燕国的土地,向无限的远方延伸,再延伸……

此时,燕弃正率领着燕国的十万健儿,驻扎在距离居庸关二百里外的戈壁上。这一次,燕弃的目标是居庸关。一旦燕国占据了居庸关,那么就扼守住了关内到关外的要塞,进可攻,退可守。

燕弃左手握着的胭脂刀很稳,他的眼神如无边无际的黑夜,深不见底。他下面坐着黑夜圣教的两大护法:战天,释地。

“脱花鲁已经和他的手下到了居庸关,居庸关的熙城守并没有开关收留脱花鲁。此时双方正在僵持,脱花鲁已经告诉熙城守燕国大军驻扎此地的信息。以属下推断,今夜居庸关那里就会派人来此探营。”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正在向燕弃禀报。

“居庸关这次我势在必得,你再继续探听熙城守那里的消息。”

那守卫领了命令后行礼退去。帐篷里就剩下太子燕弃和战天释地两护法。燕弃看着两大护法,冷冷地说:“这次师父派你们两个过来,是担心我攻打不下居庸关吗?”

战天是一个魁梧的大汉,四十多岁年纪,穿着黑色的羊皮大麾,黝黑的面孔上一双眼睛眯缝着,就像在草原上生活了许多年的牧民。只是他的眼睛一睁开,眸子里的精光才让人觉得此人不可小觑。

释地则轻裘缓带,如一个翩翩儒雅公子,手里把玩着一把白玉扇子,脸上书生气十足。

黑夜圣教教主夜魔,下面是左右修罗祭司,左右修罗祭司下面就是:战天、释地、焚日、化月四大护法。

释地摇摇扇子,微微一笑:“二公子攻打居庸关一事,自然是胜算在握,二公子是教主最得意的弟子,教主自然对二公子很是放心,这次我和战天到这里来,却是另外有件事情要办。”

夜魔门下有三个弟子,燕弃是他的第二个弟子,所以黑夜圣教里的人都以二公子来称呼燕弃。

释地顿了顿,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忽然皱了皱眉头。一道绚烂的红光从半空划过,就好像,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残留在了天空上。

燕弃的胭脂刀已经收回了左袖中,帐篷外一个沉重的事物落在地上,稍远处的侍卫跑了过来。嘈杂的脚步声中,侍卫长惊恐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太子,太子,属下该死,竟然让外人混到了这里。太子武功盖世,那个人的双腿虽然断了,可是神智甚是清醒,属下马上拷打,看是什么人派来的。”

燕弃冷哼了一声:“失职的暗哨全部军法处置,你如果问不出来什么消息,也就不用再来见我了。”

那侍卫长退下去以后,帐篷里重新安静下来。

释地继续说道:“教主让我们这次北上,是要寻找一个人,现在得到的消息,这个人正在居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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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13:40:44 |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六章 城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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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08/01 浏览次数:75857
  
夜幕已经降临,居庸关城墙上的烽火映照着城下脱花鲁的人马。熙城守也已经离开了城墙,只是下令严加看守,不得擅自开启城门,也不得同脱花鲁的人马去接触。

城守府里灯火通明,各种肤色的人来来去去。而阿烈,此时正待在城守府的客房里。他在城墙上轻轻露一手,就让熙城守觉得放过他这样的人才,简直就是犯罪,最后连拉带请的,就把阿烈邀请进城守府。至于那个长袍白衣的男子,则在熙城守过来找阿烈的时候就离去了。

他走的很从容,只是事后阿烈忽然想到,自己居然没有去问这个男子的名字。这个男子的气质,颇有人中之龙的风范,阿烈很想和他能做个朋友。

晚饭时分,侍女端了饭菜,给阿烈送到客房:“老爷请您先用餐,稍事休息一下,老爷那里事情一派完,就来看公子您。”

阿烈看看自己身上风尘仆仆的牧人衣服,心里暗笑:“我又是什么公子了,不过这熙城守看上去像是个豪爽汉子,他把我留下来难道想让我帮他布兵守城?这样,在有无间看的那些兵书到是能派上用场。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胡思乱想了一阵,等把桌上的饭菜吃光,阿烈摸摸自己鼓鼓的肚子,推开房门,正准备散散步,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一个穿着淡绿色衫儿的小姑娘从前面门廊里奔了出来。

借着门廊上灯笼的光亮,可以看到小姑娘年龄并不大,十二三岁年纪。只是肌肤光滑的如同煮熟后剥壳的鸡蛋,眉如新月,一双眼睛笑起来也如弯弯的月亮,俏皮的小鼻子微微皱起,嘴唇嘟起,比樱桃还要诱人。这么个小姑娘,居然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阿烈心里赞了一声,眼见那小姑娘边跑边向后看,竟然要撞到自己身上了。阿烈只得把身子往旁边闪了闪,笑着说:“小姑娘,小心点跑,别摔着了。”

那小姑娘此时方才注意到阿烈就站在自己的前面,她停下脚步,歪着头看看阿烈,右面脸颊上露出一个酒窝:“有坏人追我来了,你能不能帮我啊,等她们来了,你就说我往那个方向走了。”

小姑娘说完,往回廊外面一跳,身子一矮,躲在了回廊下面的阴影里。此时,一个妇人带着三个侍女,出现在前面的门廊里。

那个妇人面色不悦,跑的气喘吁吁,脸上的横肉随着喘息声上下起伏,一脸的不善。她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小姑娘的踪影,见阿烈站在那里,就指着阿烈问道:“小子,那小姑娘往哪个方向跑了?”

阿烈见这妇人如此凶悍,心里顿生厌恶之感,他随手向旁边指了指:“刚才是有一个小姑娘,她跑到那面去了。”

满脸横肉的妇人冷哼了一声,转身带着丫鬟朝阿烈指的方向追了去,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这小扫把星就知道闹腾,等下我捉到她,非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小娼妇……”

随着声音的远去,阿烈有些纳闷,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居然还有人能这样凶神恶煞的斥骂她。小姑娘从回廊下面站起身来,跳进回廊里,看着阿烈嘻嘻而笑:“你真好,那个吾嬷嬷这下可找不到我了。不过你帮人要帮到底哦,不能再让吴嬷嬷捉到我,不然她会把我活活打死的。”小姑娘忽然小嘴又嘟起,竟然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是她使劲忍住,竟然不让那眼泪滚落出来。

阿烈手脚有些慌乱,他还从来没和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打过交道,一时手足无措。当年他和雪千寻相处的时候,雪千寻年龄虽然也不大,可是何曾这样娇滴滴过,总是冷的怕人,虽然为阿烈连命都不要了,也不曾有对阿烈露出小女人的一面。

此时想到雪千寻,阿烈忽然感觉心里一痛,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无法忘掉雪千寻飞出瀑布,掉进千丈深潭前的看他的最后一眼。阿烈也不明白为什么对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他居然会在脑海里浮现出雪千寻的身影。

“看来我是很久没见过女人的缘故了。”阿烈回过神后,自我安慰一下,当然,他是绝对不会对眼前这个小姑娘有什么想法的,她虽然是个美人儿,不过实在是太小了,也许再过个四五年,才能真让男人动情。

想到这里,阿烈急忙回过神来,自己怎么见个女人就胡思乱想起来。呸呸,阿烈有点鄙视自己,他压抑下脑海里的翻腾,见那小姑娘正盯着自己,似乎在看一个怪物似的。阿烈感觉自己脸上微微有些发烧,还好,灯光黯淡,小姑娘看不到。

阿烈想了想:“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干吗一个人乱跑,我送你回你父母身边吧。”

女孩小嘴一撇:“我妈妈死了,爹爹不管我,就让那个吴嬷嬷整天欺负我。我才不要回去见他。”

阿烈心里一颤,他自己是从小没了父母,不过爷爷对他极好,他虽然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有爹妈疼,心里有时也会暗暗羡慕。有时也在想象自己父母的模样,可是他却从来不去追问过爷爷这件事情。

也许,阿烈不想听到爷爷告诉自己的父母早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只要爷爷没有告诉过他,那他就能一直相信父母还活着,总有一天会来找他的。总有希望见到自己的父母。他不想知道真相,真相,除了破灭他的希望,让他彻底绝望,再没有任何意义。

阿烈对小姑娘生出了几分怜惜,他温言问:“那你想去哪里?吃东西没有?要不你先到我屋里去坐一会,等下那个吴嬷嬷在那面找不到你,可能还要再回到这里找你。“

小姑娘歪着头,眼睛盯着阿烈上下打量,一个手指抵在自己的脸颊上,似乎在考虑阿烈的话。

阿烈朝小姑娘笑笑:“你连吴嬷嬷都不怕,还怕我吗?”说完阿烈朝自己的屋子走去,他也不回头,推开房门后,那小姑娘却飕的一矮身子从他胳膊下钻进了房子。

阿烈心里暗暗好笑,只是他见到小姑娘竟然一直钻进床底下,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姑娘在床底下小声说:“我爹爹过来了,你别告诉他我在这里,不然,不然,我就告诉爹爹,是你把我塞到这床下的。”

还没等阿烈回过神来,身后传来哈哈的笑声:“小兄弟,让你久等了。”居然是熙城守的声音。

阿烈在转身之前急忙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那个小姑娘居然是熙城守的女儿,只是,这么秀丽的女儿,一点都不像他生出来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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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13:41:22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七章 碧色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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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08/03 浏览次数:66341
  
    熙城守坐下来后,第一句话就让阿烈大吃一惊:“你能帮我去杀了脱花鲁吗?”

“什么?城守能不能再说一遍?”阿烈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想请你帮我去杀了脱花鲁。整个居庸关内,也许我也只能找你来帮我做这件事情了。”

“哦?为什么要杀脱花鲁,为什么又是我去杀呢?”阿烈好奇心越来越重,他可是下午才认识这个熙城守,再说,他对那个脱花鲁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虽然脱花鲁是马贼,但是也是一个不错的马贼,能形成自己独特风格的马贼,在这个世界上总是少数。

“脱花鲁必须得死,只有他死了,燕国太子的大军才知道我们赵国抵抗燕国的决心。这次,燕国太子弃把脱花鲁驱赶到我居庸关下,却又并没有直接进军我居庸关,反而远远驻扎在距离居庸关二百里处。燕弃就是想看我居庸关如何处置脱花鲁。而且,脱花鲁未必不是燕弃的内应。”熙城守语气很平淡,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意味深长。说完后,他看着阿烈,带着一丝好玩的神色。

“不错,居庸关不能收留脱花鲁,也不能放走脱花鲁,那么,只有杀了他,才能防止最坏的结果出现。只是,只是,听说脱花鲁虽然是马贼首领,可却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穷苦牧民人家靠收点保护费过日子而已。杀了他们,是不是有些?”阿烈说到这里,心下不忍。

“如今这天下,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只有强弱之别。强大的,不一定是错的,弱小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只是只有强大了,才能先生存下来,生存下来,才有机会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脱花鲁本身没什么对错,要怪,只能怪他还是太弱小,他即使是善良的马贼,又能怎样,终究难以和国家之力对抗。再说了,这次,脱花鲁不死,以后还是要死的,毕竟哪个国家也不会长期容忍一个不能被自己收复的势力存在。”

“你们这些国家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参与。我阿烈只想凭借自己的本事,游荡诸国,见识一下天下的英雄好汉。城守还是另请高明吧。”阿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熙城守的要求。他偶然目光向床底下瞥一眼,还好,那里很安静,小姑娘到挺沉的住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到府里来吗?你看看这个。”熙城守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丝锻织的锦囊,打开后,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小的葫芦。葫芦很小,比拇指略大一些。碧绿的葫芦,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彷佛才从树上摘下不久。

“啊?”阿烈失口叫出声来,“你怎么会有这个?”阿烈从怀里掏出一个橙色丝锻锦囊,从锦囊里拿出的是一个橙色的葫芦,外形大小和熙城守拿出的葫芦一样,只是一个碧绿,一个橙色。

这个小葫芦,是阿烈的爷爷从小就挂在阿烈身上,阿烈自从懂事以来,没有一日不挂着这个锦囊。

“这葫芦,你是从哪里来的?到底这葫芦有什么用处?”阿烈盯着熙城守,忽然发现熙城守笑起来的样子,很像一只老狐狸。

“嗯,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只要你帮我去把那脱花鲁的人头拿到手,到时我不仅能帮助你解答你心里的一点疑问,还要把这个葫芦送给你。”熙城守把葫芦重新装进锦囊,放回怀中,慢条斯理的说着,浑然不顾阿烈那几乎要吃人的眼光。

“你凭什么相信我?我又凭什么相信你?”阿烈不喜欢别人要挟自己。更不喜欢这样稀里糊涂的做事情。

“也没凭什么,只是我这里有你要的东西而已。至于我为什么相信你,呵呵,难道你不值得我相信?你自己考虑下吧,你拿脱花鲁的人头来换我的东西,非常公平的交易。我这个人,对做无本生意痛恨的很,这种交换还是值得做,大家各取所需,哈哈。”说到这里,熙城守站起身来,“告辞了。”

阿烈听得熙城守的脚步声离的远了后,皱着眉头,对床下说:“你爹爹走了,你快出来吧。”

小姑娘从床底下钻出来,瞪着大眼睛看着阿烈手里的橙色小葫芦:“爹爹的那个绿色葫芦不是他的,是我的。”

“嗯?怎么,难道是你爹爹偷走了你的东西?”阿烈心里一阵好笑,这小姑娘,挺古灵精怪的,只是为何她好像如此在熙城守府里不得宠呢。这样玉雪聪明的女孩儿,应该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才是。

“你能把这个小葫芦拿来给我吗?我的乳娘告诉过我,这个葫芦是我娘留给我的,后来我娘死了,爹爹就把这个葫芦拿走了。你看,我的衣裳都是淡绿色的,和那个葫芦颜色一样哦。”小姑娘指着自己的衣衫,脸上的神色又是气恼又是可怜。

“你给我说说你爹的事情,好不好?你怕不怕你爹爹?”阿烈用手轻轻抚摸着小姑娘的头发,“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阿烈,你呢?”

“我叫青蝶,妈妈叫我蝶儿,妈妈死了五年啦,妈妈说,她生下我以后,爹爹见我是个女儿,就不喜欢妈妈了,也不喜欢蝶儿。后来,爹爹又娶了夫人,就再也不理妈妈和蝶儿了。那个时候有妈妈,别人不敢欺负蝶儿,后来,妈妈死了,爹爹把蝶儿给吴嬷嬷教养。那个吴嬷嬷是爹爹另一个夫人的人,总是欺负蝶儿,还不准蝶儿告诉别人。”这个叫青蝶的女孩眼睛里忽然露出狠毒的目光,“总有一天,蝶儿要给妈妈报仇,把那些欺负妈妈和蝶儿的人都杀光。”

阿烈心里一跳,虽然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可是他却能深深的感觉到女孩心里的仇恨,还有,那种无助。

“蝶儿,你是个好女孩,放心,哥哥会照顾你的,你娘肯定不喜欢蝶儿去杀人的。那个葫芦,你要是喜欢,哥哥到时帮你拿来,好不好?”

青蝶打量着阿烈,眼睛里有些不信任,还有一些犹疑:“你是不是骗蝶儿?娘那时也骗蝶儿,说她会一直在天上看着蝶儿,不让别人欺负蝶儿,可是,可是,娘骗我,我每天晚上偷偷溜出来看天上的星星,从来没有看见过长的象娘的眼睛的星星,别人,别人也总是欺负蝶儿。”小姑娘的眼泪一个劲的在眼眶里转动,只是她倔强的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放心,有阿烈哥哥在,以后再也不要让任何人欺负蝶儿了,好不好,你娘没有骗你,阿烈哥哥就是你娘派来保护你的。”阿烈微笑着哄青蝶,可是自己心里却涌起一股酸楚,他觉得这个叫青蝶的小姑娘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可是这小姑娘心里究竟有多少恨和孤独,这么小的年纪,本不该有这样阴郁的心。自己十二岁的时候,虽然没有爹娘,可是草原上有疼爱自己的爷爷,有把自己当作儿子一样的大叔阿婶,还有一群小伙伴……

“哇,”青蝶忍了许久许久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抱住阿烈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只怕,许久都没哭过了吧,把许多年积攒下来的泪水都倾泻了出来。阿烈抱着青蝶,任她哭累后沉沉睡去。

阿烈把青蝶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蝶儿,天亮后,你就能看到那只葫芦摆在你枕头旁边了。”阿烈走出门去,他,要去见识下脱花鲁的身手了。

离开房子的时候,阿烈的面上带着微笑,这一战,不仅是为了自己,还为了那个叫青蝶的小姑娘,她睁开眼睛,看到她娘留给她的葫芦的时候,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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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13:42:26 |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八章 变故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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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08/04 浏览次数:61358
  
居庸关城墙外,脱花鲁的部下后退了五里路,在一个背风的小山丘下燃起篝火,风里传来烤肉大饼的香味。外围几个放哨的手下在路边来回走动。

阿烈沿着小路,慢慢的走来,离脱花鲁的驻扎处还有几十丈距离的时候,几堆乱石看似随意的摆在路口处。乱石后面,就是放哨的士兵。

阿烈停下脚步,颇有兴趣的打量着那堆乱石。真没想到,居然在这个马贼的手下,还有精通布奇门石阵的人才。这石阵在阿烈眼里,看来自然是平淡无奇,比起在有无间里那些阵仗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阿烈随随便便走入石阵中,清风吹过,石阵里忽然散发出难闻的腥臭味。阿烈眼睛一瞥,每个石阵下面,都泼洒上了鲜血。只是那些鲜血却不凝固,在石头上肆意流淌。

嗯,阿烈心里有些惊讶,居然把毒术和石阵结合到一起,也算是有创意的想法了。阿烈在有无间的竹简上读到过,在极南面偏远的山岭里,那里的人生活在瘴疠弥漫之地,所以发明了一种叫蛊术的邪法,利用各种花鸟虫蛇做出种种毒物。有的可以控制人的神智,成为施术者的奴仆,让其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使是自己至亲的人,只要施术者一声令下,中了蛊毒的人立刻就扑上去将其杀了吃了也没半分犹疑。有的蛊毒只要一滴,就能让成千上百人化成血水,成为虫蛇的食物。据说,还能把死人变成僵尸……总之其中贻非所思之处,简直不像是人间所有,活脱脱一个修罗炼狱场。

阿烈当年吃了浑天果,对毒物到是不怎么放在眼里。他轻轻巧巧绕出石阵,出现在巡哨人的面前。

那些放哨的看见阿烈这么容易从石阵中走出来,不禁呆了一呆,随即大声喝问:“什么人?”

围着篝火休息的马贼也听到了这面的声响,纷纷站立起来,拿着武器向这面看去。

“我找你们的老大,有些话想告诉他。”阿烈慢慢地说着,然后也不再理会那些哨兵,径直向篝火处走去。

哨兵有些诧异,可是却又不敢轻易动手,只能一边派人去禀报脱花鲁,一边把阿烈围在中间,随着他的脚步向前移动,手里的长刀始终不离阿烈身边五寸距离。

阿烈手无寸铁,面色平静,似乎正走在家乡的草地上,浑然不觉身边上百号人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篝火旁一个人站了起来,方方正正的身形,正是脱花鲁。他上下打量着正在走近的阿烈,忽然哈哈大笑,对手下说:“你们把刀都放下。”然后他迎着阿烈,走到阿烈面前:“你就是今天下午把我的大旗射倒的小子。你身手不错,居然敢一个人到我脱花鲁的地盘上来,还能轻易就穿过我军师布置的石阵,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

脱花鲁旁边站着一个瘦小男子,年龄大约四十岁左右,下劾留着一缕山羊胡子,身上的袍子宽宽大大,彷佛一根竹竿撑着衣服。他的眼睛细小,可是开合之间,放出的光却是凌厉无比。他在一旁盯着阿烈的时候,阿烈感觉那不是一个人,简直就是一条竹叶青蛇似乎正在找机会好扑上来给自己一口。

凭着感觉,阿烈认为这个蛇一般的男子,看来就是脱花鲁所说的师爷,也是那布置石阵的人。

阿烈朝脱花鲁摇摇头:“那石阵过于邪气,我本来敬你虽然身为马贼,可是行事作风也是个汉子,却没想到会使用这么邪恶的阵势。”

脱花鲁又是哈哈一笑:“这石阵不过是用来保全我的弟兄的,如果对我等兄弟没有恶意,自然不会偷偷摸摸进入石阵。这些东西本无正邪好坏,只是器物而已。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还拘泥于此。”

阿烈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脱花鲁说的有理,可是难道那些石阵里的血,不是被摧残的生命所流淌的吗?

“你是怎么识的我布下的阵?还能这么轻易的走出来?”脱花鲁旁边那蛇一般的军师开口说话了,声音也是尖锐如蛇的嘶嘶声。

“如此简单的石阵,又能困的住谁?脱花鲁,你难道真打算进入居庸关吗?那些燕国的军队是不是被你带来的?”阿烈对那蛇一般的军师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感,竟然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一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兄弟,我看你身手不错,如果你想跟着我脱花鲁,我保证你过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你要是想在我脱花鲁这里捣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还说什么,这小子分明是个奸细,是熙城守派来的奸细,杀了他再说。”军师冷冷地说。

这脱花鲁似乎对军师颇为忌惮,他朝着阿烈瞪眼:“小子,你自己送上门来,别怪大爷我不客气了。”说完,脱花鲁一挥手,几十把长刀指向了阿烈的身体。

一道劲风划过,没人看见阿烈是怎么出手的,只是那些长刀竟然全部掉在了地上,那些持刀的汉子们手腕虎口都被震的鲜血直流。

这下变化让脱花鲁吃了一惊:“好小子,咱们来试试身手。”脱花鲁拔出腰间的大刀,示意手下人退开,要亲自和阿烈决战。

“我就是来找你,要和你一战,我输了,这条命你只管拿去,你输了,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怎样?”阿烈对脱花鲁提出条件。

“好,不错,反正我脱花鲁过着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事情,能和你决一死战,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小子们,你们听好了,我脱花鲁如果死在他手下,你们不得为难他,你们自行散去,这些年积攒的财物也够你们舒舒服服的过完这辈子了。”说道这里,脱花鲁转过头,看着师爷,苦笑道:“师爷,我脱花鲁承你帮忙,这些日子,燕太子那里有你说些好话,承蒙太子看的起,只是脱花鲁看来是帮不上太子了。看在我脱花鲁为太子这些天奔跑的份上,别难为了我的兄弟们。”

那师爷却不说话,只是微微冷笑。



脱花鲁突然连人带刀扑了出去,刀锋一转,居然把那师爷的头砍了下来,顿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只看到从那没了头颅的脖腔里喷出丈高的鲜血,师爷的头滚出去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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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13:44:18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九章 明月映刀光 青山掩身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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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08/05 浏览次数:58481
  
“哈哈,哈哈,小兄弟,杀了这个讨厌的师爷,我们两个就可以堂堂正正的一战了,你稍等片刻,待我安置了弟兄们。”脱花鲁笑的极为开心,他呼哨一声,所有的人都站了过来,围住脱花鲁,却不说话,场面有些沉闷。

“兄弟们,咱们做了这十几年的马贼,我是做的腻味了,我现在就想,找个丰满点的女人,每天放牧回帐篷,女人做好香喷喷的烤肉,奶子,吃饱喝足,搂着女人睡个安稳觉。你们想不想?”

那些汉子们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忽然都少了杀气,温和了许多。草原上,帐篷里冒出的炊烟,忙碌的女人,到处都是牛羊的叫声,孩子的啼哭,多么温馨的画面,那是童年的记忆。只是,自从过上了马贼的生活,那些带着家的气息的场景,也只能在梦里出现了吧。

每天,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这样的日子,过久了,谁会不厌倦?谁不想去享受家庭的宁静?

“这些天来,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这个师爷,明里是帮助咱们马贼,其实不过是燕王派来想让咱们给他们燕军做个铺路石。咱们兄弟们凭什么要给他们拼命?燕国给了我们什么?赵国又给了我们什么?我们兄弟们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从来不依靠那些只知道从穷人们身上征税的老爷们。现在,兄弟们还是走的远远的,去草原深处,安安静静的过好下辈子吧,这燕国和赵国打起来,咱们夹在中间又何苦呢。”脱花鲁说完这些话,看着弟兄们,语气有些低沉:“都散了吧,散了吧,回去好好过日子。”

“老大,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咱们去找个水草丰美的地方,过自在的日子。”马贼们开始七嘴八舌的劝脱花鲁。

“你们不用说了,哈哈,我脱花鲁打完这痛快的一战,自然会去找你们。你们都走吧,趁着现在,还没人知道这里的情况,都快走。”脱花鲁抱着拳,对着周围一转,“兄弟们,后会有期。”

那些马贼不再说什么,开始悄无声息的收拾东西,看来,这脱花鲁早已经有了安排,手下显然是非常井井有条地掩盖了这里所有的痕迹,不久各人开始分头散去,每个人在走之前,都来到脱花鲁面前向他无声的施礼,然后转身离去。

很快,一切安静下来,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连那师爷的身体和头颅都被掩埋掉,彷佛,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

阿烈和脱花鲁面对面站着,阿烈沉默着,脱花鲁也沉默,他用手轻轻地拭了一遍刀锋,吹了口气,月光下,刀如水。

“来吧。”脱花鲁说完后,挥刀向阿烈砍去……

两条身影纵横中,刀光如群星坠落,天地寂静无声。不到一炷香时分,脱花鲁忽然身子跳出战圈,阿烈也不追赶,站在那里,看着脱花鲁。

脱花鲁长笑一声:“我输了,小兄弟好身手,你年纪这么轻,有这样的功夫,再去江湖上历练一番,以后,只怕天下间都再难找到对手了。我脱花鲁能在死前有这一战,足矣足矣。”

“你随我去见熙城守吧,你是个人才,熙城守不会杀你的。”阿烈忽然觉得自己无法动手去杀这个人。

“小兄弟,你年纪还小,我脱花鲁这次是必然要死的,只有看见我的人头,我的那些弟兄们才能安安稳稳的去过上平静日子。我杀了燕王派来监督我的人,燕王又怎能放过我。熙城守又怎能放心让我进居庸关。你拿了我的人头,不管是给燕弃,还是给熙城守,都算是帮了我一大忙。哈哈,小兄弟,人心难测,你以后要多多保重了。”大笑声中,脱花鲁刀光飞起,居然是刺向阿烈。

阿烈心里一寒,向后跃去,果然人心难测。

只见那刀光却并没有追来,只是向回收去,脱花鲁居然一刀割掉了自己的头颅。原来,脱花鲁怕阿烈阻止自己,先用刀把阿烈逼退,再从容的自刎而死。

头颅滚动,鲜血喷出,竟似把月色也染红了。脱花鲁的尸体依然兀自不倒,牢牢地立在那里。



阿烈将脱花鲁的尸体埋好以后,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了,他把脱花鲁的埋葬之处盖上黄土,移来青草,没有坟包突起,看上去和周围地面没有任何异状。从此,漫漫青草下,谁也无法找到这位马贼首领的埋身之处,他已和草原融为一体……

青山到处可埋身,明月终不掩风流



背着脱花鲁的头颅,阿烈回到了熙城守的府邸。天色微微亮,府邸的下人们已经开始洒扫了。一个侍卫正守在门前,看见阿烈,急忙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城守一大早就吩咐小的在这里等少侠,说一见到少侠就立刻带少侠去见他。少侠辛苦了。”

阿烈没有说话,静静地跟随那个侍卫穿过庭院,径直走向熙城守的书房。期间经过自己住的客房的时候,阿烈朝客房的门瞥了一眼,关的很严实,那个叫青蝶的小丫头还在睡梦里吧。阿烈的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熙城守满眼的血丝,似乎一夜未睡。他见到阿烈,顿时满脸都笑开了花:“少侠看来大功告成了。哈哈,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阿烈把身后的包裹递给他,那包裹里是脱花鲁的人头。熙城守打开包裹,仔细的看了看,确认无疑后,把包裹递给身旁的侍卫:“先拿去好好保存,没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准靠近这书房。”

熙城守拿出那碧绿的锦囊,递给阿烈:“这件东西归少侠所有了,哈哈,也算是物归原主。少侠有什么疑问就说吧,我知道的,绝不会隐瞒少侠。”

阿烈接过锦囊,把锦囊收到怀里,然后抬起头,盯着熙城守:“这锦囊你是怎么得来的?它有什么秘密?”

“不瞒少侠,这个锦囊其实并不是我的,是我夫人的,我夫人五年前去世后,把这锦囊是传给了小女,我只是暂时替小女保管。不过当初夫人说过,这锦囊本是她家传替别人保管,有一天,如果遇到一个有橙色葫芦的人,就要把这锦囊交给他。至于这个葫芦有什么秘密,我却是不知道的。”

看着熙城守笑嘻嘻的模样,阿烈忽然有一种揍人的冲动。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带着橙色葫芦?”阿烈强迫自己不去看熙城守,否则,他真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那是因为我接到一个人的信息,说是少侠就是带橙色葫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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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14:29:53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章 七色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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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08/07 浏览次数:53847
  
    “不错,是我告诉熙城守的。”随着清朗的声音响起,一个男子从书房的屏风后走了出来,穿着长袍,带着方巾,仪态洒脱的男子站在阿烈面前,朝他微微一笑,依然是那种俯视众生的气度。

正是阿烈在居庸关城墙上见到的男子,他有些吃惊:“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熙城守恭恭敬敬地请那男子坐下,然后站在男子身后,说道:“这是我赵国的储君,赵国公子慕。”

赵慕一笑,示意熙城守先退下。熙城守走出书房,带上书房的门。一时间,屋子里寂静下来,只剩下赵慕和阿烈两个人。

“当年我赵国曾经发生一起内乱,几个大臣试图废掉我父王,立父王的堂弟为赵国国君。你爷爷当时是我父王的贴身侍卫,他拼命保护我父王,在王宫里以一人之力,抗拒三十六个高手,直到最后援军到来,而你爷爷那个时候则已经浑身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那三十六个高手也被他这样拼命的架势吓住,最终没能攻进宫来。内乱平复后,你爷爷昏迷了十天十夜,父王调来全国最好的医生,总算救回了你爷爷一命。只是他全身的武功都废了。你爷爷用了三年的时间养好身体,由于天天和医生,草原打交道,他虽然失去了武功,却成了医药高手。唉,也算是苍天有眼,夺去了他一样,却又给予了他一样。”

阿烈听着赵慕的话语,不禁痴了,脑海里彷佛泛起了那惨烈的一幕,血肉横飞,而爷爷仗剑独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种顶天立地的气势。

赵慕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你爷爷有一天不辞而别,留下书简,说是觉得自己在武学一道,已经成为废人,不想再留在宫里,只愿从此浪迹天涯,治病救人。父王看到书简的时候,派出侍卫去追回你爷爷。父王一直感激你爷爷舍身护主的高义,又怎么会嫌弃你爷爷呢。可是侍卫却没有找到你爷爷的踪迹。后来,一直过了大半年再没寻到你爷爷的消息,父王也就死了心了。只是传下消息,不管你爷爷到哪里去,只要是在赵国的疆域内,所有官员都要奉为上宾。”

“后来呢?”阿烈忽然想起爷爷当年把自己带到草原上的时候,自己刚刚有了一点记忆,只是,那样惨痛的记忆,阿烈宁愿自己不要记起。

“后来过了三十年,父王春秋正盛,有一次出巡代郡。居然在代郡见到了你爷爷。你爷爷和我父王促膝深谈一夜,至于谈话的内容,却没有人知道,父王也从来不曾告诉过别人。只是父王告诉我们,他答应你爷爷,到时好好照顾他以后将要托付的一个人。这个人身上带着一个橙色葫芦。”

“所以你们就把我带到这里,还让我去帮你们杀人?”阿烈盯着赵慕,眼睛里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我们在两个月前接到了你爷爷的讯息,他说他年龄已大,可能不久就要离开人世,他希望我们能够照顾好他唯一的亲人,一个叫阿烈的年轻人,他的信简上有你的画像。父王接到消息后,就派我到居庸关,这里是入关的唯一路途,等着你过来,也同时巡视一下这里的防务事项。”赵雍说起来轻描淡写,阿烈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那这些葫芦又是怎么回事情?熙城守的夫人是什么人,怎么会有碧色的葫芦?”阿烈觉得心中又增添了无数的疑问,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葫芦的事情嘛,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当年你爷爷耗费了很多心血,培养了七彩葫芦,一共有七个一摸一样的葫芦,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然后你爷爷在代郡的时候,把绿色葫芦送给了当时代郡郡守的侄女,最后郡守侄女嫁给熙城守,葫芦就带到这里了。你爷爷说,这七彩葫芦配在身上,可以延年益寿,对女子能有养颜之效,男子可有固本之用。只是这葫芦因为是用药物培养出,是以要有适宜的人才能佩戴,否则会适得其反。”

“哦,那就是说一共是有七个葫芦了。”阿烈恍然大悟,他忽然想起了爷爷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一直没有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今脑海里浮现出来当时的场面,一直向南,七宝聚顶,七色现身,就可以解开你心里的疑问了。

那么这七宝聚顶,七色现身,是不是就是这七个葫芦呢?



“好了,我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至于熙城守想让你去杀了脱花鲁,也是想看看你的身手。你爷爷当年威名朝野上下都知道,如今他的孙子回来,不做出点事情,别人岂不是连带着看轻了你爷爷?”赵慕站起身来,走到阿烈身前,伸出右手按住阿烈的肩膀:“这次刚好燕国在居庸关用兵,你就先留在我身边,咱们把燕国大军击退以后,我带你去邯郸见我父王。到时我再禀报你在此的战绩,父王想封你官的时候,也不用怕别人落下口实。呵呵,父王看到你如此年轻勇武,必然会重用你。”

阿烈一时间有些转不过神来,爷爷从来没有讲过他年轻时候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告诉阿烈他的未来原来不是在草原上。只是,那有无间和天地人三道似乎这赵慕并不知道呢。

为什么,爷爷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无数疑问让阿烈感觉自己头脑有些发胀。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赵慕说道:“一下听到这么多事情,阿烈觉得一时难以做决定,请准许我回去休息一下,等我细细想明白一些事情,再来拜见公子如何?”

“呵呵,你一晚没睡,还是回去歇息吧,这些事情不用着急,可以从长计议。你如此好的身手,不要负了我赵国的爱才之心。呵呵。来人,送烈少侠回房休息。对了,这绿葫芦你收好,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阿烈向赵慕告辞后,走到门边,忽然问道:“公子可知道其余五色葫芦在哪里?当初爷爷可曾说过他种这七色葫芦的用途?”

“这个嘛,到时你随我回邯郸,父王可能会知道一些讯息。”赵慕笑着对阿烈说。

    阿烈不再言语,出门回到自己的客房前,客房门掩着。阿烈推开房门,屋子里面和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床上的被子胡乱叠成一团,那个叫做青蝶的小丫头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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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14:33:05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一章 娇女驭奔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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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08/08 浏览次数:61001
  
阿烈把床上的被子整理了一下,坐在床边,掏出怀里的两个葫芦,一个是橙色,就像朝阳一般的光泽;一个是碧绿色,像千年的潭水一般幽深。葫芦中有什么秘密?整个葫芦是空心的,没有塞子,小小圆圆的葫芦口比一颗米粒大不了多少。阿烈摇晃了葫芦,没有什么响声,看来葫芦里面不会有什么东西。

把两个葫芦分别放在锦囊里,阿烈想到那个叫做青蝶的女孩子,她想要这个碧玉葫芦,只是此时却不见踪影了。阿烈猜想多半青蝶睡醒以后,又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却也没放在心上。

阿烈没有想到的是,青蝶此时并没有在熙城守府里,她已经离开居庸关数十里地了。

两匹马在夜色中奔驰。一匹马的马鞍上,绑着一个小女孩儿,正闭着双眼,似乎还在沉睡中,另一匹马上坐着的男人轻裘缓带,如翩翩儒雅公子,一把白玉扇子斜插在腰间,正是黑夜圣教四护法之一的释地。两匹马向着燕国大军驻扎的方向奔去。

天色渐渐微明,释地在一个河谷边停了下来。他跳下马,然后把青蝶从另外一匹马背上解下来,放在草地上。

两匹马自顾自的去河边饮水吃草,释地则把干粮和水囊放在青蝶的身边,微微一笑:“小姑娘,别装睡了,快起来吃东西。”

青蝶睁开眼睛,睫毛一闪一闪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你干吗把我带到这里来,我的腿都被你绑痛了。”

“你不会骑马,我不把你绑在马背上,难道把你绑我身上?再说,把你绑我身上,难保你不偷偷摸摸给我一刀,我身为夜魔手下四护法之一,被一个小姑娘杀死那传出去可没面子的很。我看你刚才在马背上睡的挺香,嗯,应该多亏我绑的牢靠,没把你摔下来。”释地含笑看着青蝶,面色虽然柔和,可是一番话却把青蝶说的哑口无声。

青蝶抓起地上的水囊,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水,随后把水囊向释地方向一扔,脸上带着坏坏的笑,说:“给你水喝,接住了哦。”那水囊的口正对着释地,眼看水就要洒在释地身上。

释地微微一笑,也没看到他怎样动作,那把白玉扇子忽然飞出,整个扇面张开,如一个圆盘稳稳托住水囊,一个回旋,把水囊送到释地的身边。释地刷的一声把扇子收回,右手拿起水囊,放在嘴边,大口地喝了起来。

青蝶看得呆住了,她拍手大笑:“真好玩,真好玩,释地叔叔,你教教我,好不好?”

释地放下水囊:“你把干粮吃了,歇息一会,等下我们上路,快点赶到地方,到时我自然会教你很多好玩的事物。不过,你要乖乖的听话。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

青蝶大眼睛骨碌骨碌转了几圈,问道:“那我以后有了你这样的本事,是不是吴嬷嬷那些人都不敢再欺负我了?”

“嗯,不但她们不敢再欺负你,而且啊,你想让她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她们不听你的话,你只要随便挥挥手,就能让她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释地摇着扇子,轻描淡写地说。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那我们快点走吧,我好想早点让吴嬷嬷她们尝尝我的厉害。哼,当年她们欺负妈妈,妈妈就是因为不会武功,只好任她们欺负。最后妈妈死了,她们就欺负我,我才不会像妈妈那样,她们打我,我当面打不过她们,我就偷偷的去把她们最喜欢的衣服,首饰都弄坏,气死她们。”青蝶说话地时候依旧满面的天真,只是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怨恨,却让释地满意的笑笑,嗯,这个女孩子,身上流的果然是黑夜圣教的血呢。

休息了半个时辰后,释地把青蝶抱上马背,却不再把她捆缚在马背上,只是带着一丝挑战意味的眼神看着青蝶。

青蝶双手牢牢地抓住马缰,双脚却还蹬不到马鞍上,毕竟她只是个十二岁大地孩子。她对着释地说:“你把我的脚捆在马鞍上,这样我就能骑住马了。”

释地把她的脚绑好以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吹了一声口哨,两匹马顿时奔了出去。

马背上下起伏,颠得青蝶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是她第一次骑马,她双手牢牢抓住缰绳,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一双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盯着前方的路。

释地在一旁笑道:“小姑娘,怎样?骑马的滋味还好吧。哈哈,你看看,这风都被我们抛在后面了。”

青蝶勉力让自己的身体不前后摇晃,她也想象释地那样先大笑几声,再说些轻松的话,可是一张嘴,迎面而来的风就灌满了她的喉咙,连气都喘不过来。青蝶不禁把脸侧到一边,不正对着风,然后勉力呵呵了几声,可是想说的俏皮话却实在无力说出口。



释地哈哈大笑,然后一个纵身,跳到了青蝶的身后,双手抓住她的胳膊,让青蝶紧张到僵硬的胳膊慢慢放松下来。再教青蝶把身子伏低,腰部以上尽量向前趴,减轻对风的阻力。

又跑了一会,青蝶感觉自己似乎可以慢慢地驾驭身下的马,而非任凭那马驮着自己奔跑。双臂和双腿渐渐可以听自己使唤,即使在奔驰的马背上也能偶然调整下姿势而不至于东倒西歪。

等到释地跳回自己马背的时候,青蝶控制着缰绳,调整着马儿奔跑的速度和方向。此时,在她的手下,马儿居然像变成自己的手指一样,听着自己的命令去行动。青蝶心下大喜,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驾驭的快感,一切似乎都可以在自己的掌控下。

一个小小的女孩儿,也会知道权力带来的快乐吗?释地侧目看着青蝶兴奋的面容,心里默默的想着。



等到青蝶感觉自己的所有力气都要用尽,腰以下的部位开始麻木起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前方那黑压压的帐篷。

他们已经到了燕国大军的驻扎地,凭着手中的令牌,释地带着青蝶直奔到驻地中央燕弃的大帐前才下马。

燕弃和战天正坐在帐篷里,燕弃看着青蝶,苍白的面色上依然无表情,只是黑如夜空的眸子闪过一丝讶然,他没想到,黑夜圣教出动两大护法,居然是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孩儿。

“等燕国大军攻下居庸关后,我们两个就要带着这女孩儿回总部。我已经传信回去了,教主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吧。”释地摇着折扇,面上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熙城守如果知道他的女儿在我燕国大军中,不知道还有多少信心迎战我的攻打。”燕弃看着青蝶,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

“没有用的,”释地摇摇头,“这个女孩儿根本不是熙城守的亲生女儿,只怕他还巴不得有这个借口可以去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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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14:36:34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二章 暗夜罗刹秋玉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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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08/09 浏览次数:54020
  
青蝶听见这句话,忽然身体颤抖了一下。但是随即她又倔强的抬起头,盯着释地:“你说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那我亲爹爹是谁?你昨天晚上给我说,是要带我去见我娘的好友,我娘的好友在哪?”她桃花般娇嫩的面颊此时已经涨的通红,只是眼睛里面却没有泪水,如葡萄般黑亮的眸子里面似乎有一点火光在燃烧。

释地蹲在她面前,柔声说道:“青蝶,我没有骗你,我和你的这个战天叔叔,都是你娘的好朋友。你娘当年失踪后,我们派了好多人去找她,直到前段日子,才知道你娘已经死了,留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我这次找你回去,回你娘当年生活的地方,教给你一身好功夫,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到时你会有好多的叔叔伯伯。”

青蝶狐疑的看着释地,似乎心里对他的话尚是半信半疑。释地叹了口气:“你先去歇息一会,吃点东西,到时我带你回你妈妈以前住的地方,你到了那里,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青蝶犹疑了一会,眼睛渐渐明亮起来,她重重地点点头,然后伸出右手地小手指,对释地说:“我们拉钩,我就听你的话。”释地微微一笑,也伸出小手指,和她的手指勾在一起。

青蝶放手后,似乎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痛,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凭着心里的一股劲气,勉力骑了一个多时辰的马,早已经筋疲力尽。此时放下心里,感觉眼睛都睁不开了,不禁伸手掩住嘴,打了个哈欠。

燕弃此时已经唤来侍卫,领着青蝶,把她安置到旁边一个帐篷里。等到释地重新坐下来,燕弃微微皱眉,问道:“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师父会让你们来找这样的一个小女孩子。”

战天没有说话,坐在那里,闭着双眼,似乎已经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中。释地轻轻合拢手中的扇子,居然又叹了一口气,这个自命倜傥风流的浊世佳公子,今天叹的气,比他过去三十多年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

在燕弃的记忆里,除了玩世不恭,从来没有在释地的脸上看到过别的表情。虽然燕弃的心早已和他左手袖中的胭脂刀一样冷,可是,今天的这一幕依然让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

“二公子,教主派我二人出来的时候,也曾说过,如果二公子要问这个小姑娘的来历,也不必隐瞒,只管悉数把往事告诉二公子就好。二公子是七年前拜教主为师,成为夜魔教主收下的第二个徒弟。二公子你在总部六年,却从来没有见到过教主的大徒弟,甚至没有任何人敢提到这件事情。二公子你当年专心习武,一心想回到燕国,大展宏图,是以也不会再意这些事情。只是,只是,我们这些人,唉……”释地再次长叹了一口气,眼睛看着帐篷顶,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帐篷里沉默了下来,燕弃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释地,左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袖中的胭脂刀,想起师父当年对自己说的话。

那是他进入师门三年以后,师父在午夜把他唤进密室。那个密室里面摆放着一支剑,一把刀,一支峨嵋刺。

那把剑剑身映照着烛光,如秋水般明亮,只是剑身正中,樱桃大小的一滴黑色水珠状的污渍,似乎是铸剑的时候不小心,滴落了碳黑在剑身上。仔细看时,却又发现那黑色就象人的一只眼睛,随着剑身的光芒流转,正是诡异莫名。

“这把剑叫黑眸,每次黑眸刺出的时候,那黑色就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美丽的就像天上仙子的眼睛,只是可惜,这眼睛总是把人带入地狱。据说,当这把剑刺出的时候,很多人的魂魄其实已经被这黑色的眼眸带走了。剑刺入的,只是一具没了灵魂的躯体而已。饮完鲜血,如眼眸般那块黑色的光芒才会慢慢消失。”看着那把长剑的剑身,恍惚中,燕弃似乎见到那眼眸对着自己不停的波光流转,黑色不断的扩大,带着一股神秘的吸力,竟然要把他慢慢地拽到无限的黑暗中。

燕弃赶紧闭上眼睛,定下神来,才又睁开眼睛,却不再敢去盯住黑眸。他把视线移到第二把刀上,那把刀比纸还要薄,薄到近乎透明的刀身隐约透着胭脂的红色。

“这把刀叫做胭脂刀,出刀必见血,如果不见血空归,那么刀的主人就要用自己的鲜血去滋养刀身,才不至于灭了这把刀身里流动的胭脂红。你天性坚忍,只是过于偏激,喜欢走偏锋,这把刀在你手上,到也算是相得益彰。这把刀就给你吧。”

……

燕弃一边在脑海中回忆,一边轻轻用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胭脂刀的刀身,那冰冷的刀锋却能给他人世间得不到的温暖。

释地目光还是盯在帐篷上,只是思绪又回到了这座帐篷里,他悠悠地说道:“青蝶的母亲就是教主的大弟子,暗夜罗刹秋玉颜。十五年前,她手持黑眸剑,白玉般的肌肤映衬着黑发黑眸,一身紫衫,不知道有多少江湖少年宁愿以身相殉她手中的剑,只为能看她一眼。”

随着释地的话语,燕弃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淡淡的月光下,一个颀长的身影站立在山巅之上,垂腰的黑色长发随着山风在脑后飘拂,紫色的衣衫反射着柔和的月光……

“那三年里,秋玉颜替黑夜圣教征战四方,那个时候,教内上上下下,除了教主,就以秋玉颜唯马首是瞻。教主那时也隐隐透露出自己归隐之后,黑夜圣教的事物全部交给秋玉颜。其实,大伙都知道,未来的教主大位,非秋玉颜莫属。那时我们几个兄弟还年轻,唉,只要她一声令下,不管是最厉害的天山剑客,还是最神秘的滇南蛮族,我们都会拼了命去攻打,哪怕命都没了,只要能见到秋玉颜展颜一笑,我们都觉得一切都是值得。”

释地面上露出沉醉的微笑,战天的神色也变得飘忽起来。一时间,没有人相信这两个黑夜圣教的两大护法是曾经一夜之间灭掉一百四十九口人家族的冷血杀手。此时,他们就像江南柳树边和情人相约细语的少年。

“可是,谁能知道,三年后,秋玉颜居然行刺教主,篡夺教主大位。那场黑夜圣教的内乱,使得教内元气大伤。很多教内的青壮年都加入了叛乱,左祭司孤舟成为了秋玉颜的内应。总之,最后血战中,孤舟被杀,秋玉颜被教主囚禁,准备以教规处置。谁知当天夜里,秋玉颜神秘失踪。从此,教主四处查询秋玉颜的行踪……”释地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停下了话语。

燕弃苍白的面容略微有些激动,如无边无际黑夜的眸子闪过一丝星光:“这件事情不对,既然教主都表示出要把大位传给秋玉颜,为什么她还要去挑起叛乱?以她在教内的地位,以她的才能,怎么会做出这种不明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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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14:37:44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三章 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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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08/12 浏览次数:49509
  
帐篷里再次陷入沉默,战天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燕弃,只说了一句话:“后来当我们知道青蝶的存在的时候,我们才知道,秋玉颜发动叛乱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

释地苦笑了一下:“谁也不知道秋玉颜到底是为什么要挑起那场叛乱,也许,和那孩子的父亲有关,也许,秋玉颜担心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暴露出去后,就再也无法得到教内弟子的拥戴,无法顺利继承教主之位。”

燕弃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那师父他,他那时准备怎样惩罚大师姐?”

“本教教规,敢犯上叛乱者一律关入搜魂洞中,除非教主特旨,否则永世不得出洞。秋玉颜本是教主最喜爱看重的弟子,当时教主虽然身受几处轻微剑伤,可是因为看到刺杀自己的居然是秋玉颜,在平复叛乱后,伤心气愤之下,竟然当场呕了一大口血。当时左祭司孤舟被击毙,右祭司独云身负重伤,而我和焚日,化月远在东海之滨,战天虽然留在总部,却因为事起突然,不及堤防,竟然被秋玉颜下了迷药,虽然神智清醒,却全身瘫软如泥,眼睁睁看着那场血战就在自己身边,无力阻止……”释地目光转向战天,“那一战的情形你给二公子讲讲吧,我,我实在是不想再记起那时的事情了。”

说完,释地一掀帐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搜魂洞,据说一入搜魂洞,魂魄被无数恶鬼撕扯,肉体却又偏偏清醒无比,以为自己死了,可是肌肤每一寸被噬咬的痛苦都知道自己还活着,可是说自己活着,偏偏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无法进入肉体,只能飘荡在众鬼之间饱受凌辱。”燕弃黑夜一般深远的眸子闪现出光泽,苍白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潮红,“那秋玉颜是在搜魂洞中失踪的吗?”

战天摇摇头:“当时教主亲自出手擒住了秋玉颜后,伤心过度以至呕血。教中子弟缚住秋玉颜等教主发落。可是教主竟然半个时辰也不曾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望着秋玉颜。我当时躺在地上,麻药的效力已经渐渐过去。我竟然不敢动弹一下,当时那场景,诡异到极点。满地都是鲜血,人的残肢断体。秋玉颜伏在地上手脚已经被捆缚住,她受伤也是不轻。就这样静默了半个时辰后,秋玉颜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没笑到一会,人就晕了过去。”战天闭上眼睛,面上肌肉忽然跳动起来,他到如今都无法忘记在那一天,整个总部都已经变成了修罗道场。而秋玉颜的笑声,让每个听到的人都有种魂魄撕裂般的绞痛。

“把她先关到禁室,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禁室两丈距离。”笑声彷佛惊醒了夜魔,他挥手让人把秋玉颜带下去,在战天听来,他的声音一下老了至少十年。

战天想到这里,脑海里还在回荡着夜魔说那句话时候的语气。他看着燕弃:“你是七年前入门的,你可知道,当时教主和十二年前相比,面貌性情都已经大变,教主的那一头白发,就是处理完变乱后一夜变白。其实,其实教主,教主那一年,也不过才四十二岁而已。”

燕弃低低地轻呼一声,他从来没想过去询问自己师父的年纪。但是在他心目中,师父满头的白发,虽然脸上常年带着一个木制的面具。但是从声音举止,他一直认为师父至少已经七十多岁了。

“教主等到秋玉颜被带下去后,直勾勾的目光看着我,这次秋玉颜叛乱,独独给我一个人下了迷药,没有杀我,教主肯定是心生怀疑。我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我自己心里却是问心无愧,只是迎着教主的目光,当时我想好了,就算我死了,也没关系,想到也许能在黄泉路上看到秋玉颜,我竟然,竟然心里有一些欢喜。良久教主叹了口气,对我说,他知道这次叛乱和我没关系,他也知道为什么秋玉颜没有杀我。教主让我先把右祭司独云的伤疗好,然后协助独云一同处理这次事件的善后。教主,教主后来就去闭关一个月。这一个月中,秋玉颜一直关在禁室。我几次借送饭之机去偷偷看过她,她身上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只是一句话都不说,每天吃完饭就疗伤练功。我,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为了肚里的孩子,才那般的努力活下去。”

燕弃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时候,他每次在燕王宫里淘气,惹怒了父王后,母亲总是想尽办法护着他。为了他,母亲甚至不惜以王后之尊,要去讨好父王宠爱的如夫人,好让她能在父王面前为他说几句好话。可惜,母亲却又怎能知道人心可以险恶到如此,如夫人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做上王子,又怎会去体恤自己母子。纵使自己的母亲只是想让自己平平安安的生活,哪怕不要什么王子之尊。可是,王宫里又怎能理解这样平凡的想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只要是王子,就永远不能免除别人对这个位子的觊觎。

在这个位置上,你要么被别人打倒,要么打倒别人,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一旦踏上权力之位,你别无选择……

燕弃的手指紧紧的捏住袖中胭脂刀冰冷的刀身。只有这胭脂刀,才能让他冷静下来。他慢慢驱散脑海中对母亲的回忆,重新静静聆听战天的回忆。

“其实玉颜为什么没有杀我,我是明白的,当年,我随她一同去狮子岭挑盘踞在那里的一伙强匪。当时传回的情报并不准确,我们带领的黑夜圣教的人手太少,结果被狮子岭的匪徒包围在了一处绝壁之上。我施用了天地同归的护体大法,我自身的功力陡增了十倍。就这样,我和她最终杀了百倍于我们的敌人。而我,杀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再也撑不住了,喷血不止,昏死过去。我最后一眼看到玉颜的时候,我竟然看到她的眼角有一滴泪。那个时候,我居然全部忘了自己的伤痛,只觉得,只觉得,玉颜居然能为我落泪,我就算从此死去,也很好啊。”

燕弃只听得心里又是惊讶又是同情,这是什么样的女人?战天用的又是什么样的情?

战天忽然笑了一笑:“那个时候我不过和你一般大小,在这样的年龄,男人不管因为情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后来,我在总部足足躺了一年时间才恢复过来,多亏秋玉颜为了我上雪山采来雪莲,又去极南边的瘴疠之地寻觅到灵芝,总算把我这条命保住了。想来,秋玉颜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才留下我这条命的吧。”

“师父派你们一直找大师姐的下落,是想把大师姐抓回去关入搜魂洞吗?现在大师姐不在了,这个小姑娘,师父,师父难道还要让她代替大师姐受到教里的惩罚吗?”不知道为什么,燕弃忽然有些担心起青蝶了。

“不知道,教主当初让我们活着把秋玉颜带回去,如今,也是要好好的把秋玉颜的女儿带回去。当年秋玉颜的失踪也是本教的一大秘密。就在教主出关后,用了半个月时间把教里事务重新整饬。最后,教主下令他第二天将亲自开启搜魂洞,把秋玉颜关进洞里。可是,当天晚上,秋玉颜就从禁室失踪了。教主震怒之下,清查总部,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就好像秋玉颜变成了空气,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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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16:03:19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四章 大军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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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08/14 浏览次数:48169
  
“突然消失?怎么可能?难道不会是有当时还没发现的叛乱教众偷偷地放了秋玉颜?”燕弃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大活人,怎能突然不见了。

战天摇摇头:“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禁室是总部最牢固的地方之一,也只有犯下大错的教众才会被关在那里等候处置。禁室是个四四方方面积不过十丈左右的一个石屋,只是这个石屋却是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孔洞做为通风和送食物的过道。石屋是没有门的,只是有一个地道,一边通往石屋,一边则是在教主素常休息打坐的屋子里。而且,地道的开关只能从教主那里开启。前一天,秋玉颜还在石屋里,可是后一天,秋玉颜就不见了。石屋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也没有别的开挖地道的痕迹。”

燕弃嗯了一声,陷入到沉思中,忽然一个奇怪的念头慢慢浮现出来,他却不敢把这个念头说出来。他看见战天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想法,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朝燕弃点点头:“不错,我们都曾经有这个疑问,却都不敢说出来,其实,其实,我很是希望是教主放了秋玉颜。因为,因为,秋玉颜其实就像教主的女儿一般。当年秋玉颜本是弃婴,教主拾到才出生不过一个月的她,像自己女儿一样抚养大。唉,谁会想到,最后居然出现这样的事情。”

战天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好了,这件事情就到这为止吧。教主让你这次攻下居庸关,安置妥当后,回总部一趟。”

燕弃点点头,目送战天离开自己的帐篷。他又想起了那把叫做黑眸的长剑,那个使剑的女子,纵然如她风华绝代,到现在,却又能有多少人还生活在她的影响下?可是自己,自己不一样,燕弃的手握紧了袖中的胭脂刀。总有一天,我要让天下人都记得我,让天下人世世代代都知道他们的生活是我燕弃赐予的!



居庸关上黑色的狼烟一直燃烧着,在空旷的蓝天下分为醒目。赵慕依旧一身白衣,站立在城头,阿烈和熙城守分别站在他身后两侧。

远方滚滚尘烟扬起,尘烟推进到一里左右距离的时候,静止下来。再过了一炷香时分,烟尘慢慢的沉寂下来,露出黑压压的骑队。黑色的衣衫,跨下的骏马,闪亮的大刀,甚至那些骑士们脸上刚毅的神色都能看见。一面绣着大大的“燕”字的旗帜在阵前飘扬。

突然之间,阿烈感觉到,和燕军相比,脱花鲁他们就像是小孩在过家家。而真正的战争,是属于成年人的游戏。

熙城守眼睛凝视在远方的阵地上:“燕军看来是想让我们出城先来番阵地决战。嗯,燕国的骑兵向来以速度快捷著称。看来我军应该避其锋芒,不能拿骑兵和他们对抗。不如,用步兵和甲兵掩护弓箭手,如果骑兵敢冲入到我方五十丈内,弓箭手的长箭转射马,然后骑兵出击,在马上斩杀落马的士兵。”

“如果不出城迎战,坚守在居庸关内,以静制动,拖到燕军士气疲惫后再行出击如何?”赵慕慢慢地说,脸上神色异常凝重。

“第一战如果不出城,会挫伤城内士兵的锐气,同时,会丧失了我赵国大军的威名。赵国的大军,只能战,也只为战而存在。全城百姓都想看到我赵军的军威,如果面对燕军如此的挑衅,缩在城内不出来,只怕百姓们就先失掉了对我们的信心。”熙城守一边观察着敌情一边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只有强者才受到尊敬。没有人会去可怜懦夫的悲惨,同样,也没有人觉得自己必须要为哪个国家服务,反正实力弱小的国家总会过不了多久就被强大的国家征服,最终沦落为这个国家的一块属地而已。

况且,人们更希望自己能够属于一个强大的国家,只有强大的国家,才能给他们足够的庇护。人们鄙弃弱者,并且毫不留恋的抛弃弱者,投奔强者。强者,能带他们攻城略地,能给他们更多夺取财富和土地的机会!

赵慕默然,他当然知道在这个乱世的游戏规则,可是,每次看到战争过后尸体遍布荒野的场景,总是让他去质疑这样的游戏规则是否合理。难道弱者真的只能被淘汰?

看到赵慕不再反对,熙城守离开城墙,开始布置军队。熙城守手下最得力的大将黑木被任为此次对战的将领。黑木骑在马上,牛皮铠甲也遮盖不住他虬结肌肉爆发出来的力量。闪着绿光的青铜长矛就像一条毒蛇,随着准备出击夺取人的性命。

城门缓缓打开,黑木当先领着人马向燕国大军方向走去。从城墙上看去,大军的阵形非常齐整,即使在慢慢接近燕国的大军,可是也不见人有丝毫慌乱。阿烈心里暗暗赞叹,这个熙城守果然治军有方。

在距离燕国大军不到二十丈距离的时候,赵国的方阵停了下来。两军中间的空地上突然变得萧杀起来……



黑木和燕军里的一个大将都驰马奔出方阵,在空地的中间停住。双方忽然同时发出一声大喝,双马交错而过,黑木手里的长枪刺了出去,对方拿着的是一把厚背大刀,却丝毫不理会黑木手里长枪对自己刺来,只是一刀横腰砍向黑木,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黑木冷哼一声,回枪挡住刀的来势,用力一挑。双方的马已经错身而过。第一个回合,居然如此惊险,站在城墙上的赵慕等人看的惊心动魄。



黑木和燕国将领的马匹朝两个方向奔出去十余丈距离后,同时掉转马头,再次向对方冲去,第二个回合开始了。

依旧,那个燕国的将领根本不顾忌黑木的长枪,竟然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黑木的心里开始诧异起来,并且,并且,居然有一丝胆怯。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争不下三十次了,只是,他第一次遇到将领竟然会用这样不要命的打法来对战。

往昔,战场上都要尽量保全将领的生命,因为将领如果没命了,谁来指挥军队呢?小兵永远都是战争的棋子,将领才是操纵战争的棋手。

什么时候,战争的游戏规则居然变了?将领也开始成为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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